德行第一
德行,指人的道德品行,其內容無外乎儒家所提倡的忠孝節義、仁信智禮等道德規範。本篇共有四十五則,所談的是當時社會士族階層認為值得學習的、可以作為準則和規範的言語行動。從不同方面、不同角度反映出了當時的道德觀念,涉及面很廣。
【原文】
陳仲舉言為士則,行為世範,登車攬轡,有澄清天下之志。為豫章太守,至,便問徐孺子所在,欲先看之。主簿白:「群情慾府君先人廨。」陳曰:「武王式商容之閭,席不暇暖。吾之禮賢,有何不可!」
【注釋】
1.陳仲舉:即陳蕃(?—168),字仲舉,汝南平輿(今屬河南)人。東漢時期名臣。少有大志,性格剛正,不畏強權,直言敢諫,故屢遭貶謫。桓帝時,官至太尉。靈帝即位,為太傅。宦官專權,陳蕃與大將軍竇武以及劉淑謀誅宦官,未成,反被害,時稱「三君」。
2.登車攬轡:登上車子,拿起韁繩。此指走馬上任,為官。
3.澄清天下之志:《後漢書‧陳蕃傳》:「蕃年十五,嘗閒處一室,而庭宇蕪穢。父友同郡薛勤來候之,謂蕃曰:『孺子何不灑掃以待賓客?』蕃曰:『大丈夫處世,當掃除天下,安事一室乎?』」
4.豫章:郡名,治所在今江西南昌。
5.徐孺子:即徐稚(97—168),字孺子,豫章南昌人。家境貧寒,不滿宦官專權,雖朝廷多次徵聘,終不為官,世稱「南州高士」。陳蕃為豫章太守時,不接待賓客,唯獨尊重徐稚,並特為其專設一榻,徐稚走後就把榻掛起來。
6.府君:漢代人對太守的稱呼。廨(音謝):官署,衙門。
7.式:通「軾」,車前用作扶手的橫木。此處作動詞,指扶軾低頭致意,表恭敬。商容:商末賢臣,因為忠直而被紂王貶黜。閭:里巷之門,指住處。
【譯文】
陳蕃的言談是士人的準則,行為是世人的模範,他為官時,就懷有掃除奸佞使天下重歸於清平的志向。他出任豫章太守時,一到治所,就打聽徐稚在哪裡,想先去拜訪他。主簿說:「大家都希望府君您先進官署。」陳蕃說:「周武王滅商後,座席還沒坐暖,就到商容的住處拜訪,到達商容的住處,又俯首憑軾而立,以示敬重。我禮敬賢人,又有何不可呢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