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,孫恩立,大B。曾有人說過我清秀,有氣質。但當然,這也可能是你不夠漂亮的客套語。
由中二開始,我一直在夢中見到他。
那是慘痛的一年。中一入學,我被編在最佳的信班。想不到出盡九牛二虎之力,也科科險過剃頭。特別是那科英文,同我是完全零交流。今年只有三位同學由最佳的信班掉到光班,我榜上有名。也真如班名般甚麼自信心也「光」了。
就在那一年,我開始在夢中見到他。
每次我們的遇見都是在雙層巴士上,我們坐在樓梯旁的位置。他戴着黑框眼鏡,頭髮微鬈,總帶着微笑。還有,溫柔的眼神。
我們總是拖着手,依偎着。在他身旁我有無限的安全感。學校、成績、雙親的期望,一切都在他肩膀上得到安慰。
他身體的溫暖觸動我的心。那種微醉的感覺,周圍一片朦朧,帶來無限依戀。
一直不想起床,難捨和他的遇見。
我不明白為甚麼我會發相同的夢,而那夢境又如此真實。我甚至可以清楚看到他捲曲的髮梢。
今天又是在戀戀不捨中滾下床。又倒楣地排在遲到同學簽到隊中。
「大B,昨晚又同你男友拍拖到天光,返不到學?」我的老友亞平自一里外大聲的喊過來。
我所有的老友都知道我這夢中人。
我隔空接招,唯有轉身跑過去,在藍布長衫下踢她|腳作回報。
除了完全不通電的英文科外,中二後的中學課程對我來說倒是易如反掌。數、理、化更是我心頭好,相見歡。
但上課外,最心愛的時刻還是可以在早會中彈琴。從小就被迫學琴;沒有甚麼感覺之餘,行貨的考了一級又一級。當然,香港學生都是考試能手,考琴試也不例外。
早會中作司琴;帶着全校的歌聲,確是無限滿足。
快樂的中學生活至高考那一年,考大學入學試。正如預料,理科無限精彩,但在英文慘敗下,我進不了最心儀的土木工程學位課程,被派往自己也不知道畢業後會做甚麼工的電機工程學位課程。
確是人生一大痛;我倒在床上哭個不能自已。他再次入夢,輕輕拉起我的手。他與我尾指相鈎,然後他慢慢的豎起了拇指。我不明白在鈎手指後這是甚麼意思;我抬起頭,有點茫然的看着他──他微笑點頭,溫柔的看着我。我也豎起了拇指,與他的拇指輕輕接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