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序
「什麼是有意義的詩論?」
這個問題始終在我的研究生涯裡迴盪著。近年來大學改革,為求頂尖與競爭力,學術成果被分類,依期刊等級分出所謂的優劣高下,再以論文篇數來評估教授的成就。因此,進行研究工作時,通常該問的問題是:「什麼樣的論文可以被核心期刊接受?」「什麼樣的論文具備國際性視野與跨領域對話?」。
「什麼是有意義的詩論?」這種問題是不合時宜的。然而,每次稿約一來,我就「偷偷」自問。我總想從研究對象裡找出一些與「人」的處境或生命際遇相關的部分,想去問他們為何寫作?為何如此書寫?書寫有何意義?更甚者,我希望在探討詩人書寫對象時,同時也解決自己對人與人生的問題思索。這樣的研究動機(或言問題意識)似乎是缺乏純然的客觀化與科學性,也遠離了當代熱鬧的意識型態與文化霸權之批判現場。
這樣自顧自的往前走,竟也能收到若干回響。林瑞明老師(林梵)多次表達讚賞,肯定我指出他自己沒意識到但確實深層存在的寫作心理。零雨女士認為我以「異質轉譯」闡釋其詩作,道中了她對寫詩的期許。至於魯迅、商禽、海子和葉紅,他們已遠離塵世喧囂,但這些討論其某個寫作問題的篇章,在各式國內外學術場合上,卻仍激起交流浪花。而從高中起就喜歡李格弟所填之詞的我,大學時遇到夏宇,如今討論夏宇噪音和李格弟靡靡之音的詩歌裂合問題,正是安置我自身縈繞不去之音樂記憶的方式。
我所喜愛的現代心理學大師榮格(Carl G. Jung),關注現代人個體化的問題,他研究「人及其象徵」,就是在探討人與內在無意識的關係。人是永恒的課題,而詩充滿象徵,本書的研究旨趣即在此。
一本書能順利出版,必須致謝的對象眾多。感謝國科會(科技部)提供經費,充實研究後援;感謝歷屆研究助理的協助與切磋;感謝清華大學優質的教研環境;感謝每次投稿期刊,審查委員惠予的意見與建議;感謝李瑞騰老師的叢書策畫、秀威出版、秉學編校;感謝親愛的清大台文所同事們與行政助理,這幾年大家互吐苦水,彼此砥礪,如同兄弟姐妹眾多的和樂大家庭。最後,最該感謝的是外子,他每個周末都奉命帶著孩子去打球,把家留給我安靜寫論文。幾年下來,曾經有球友以同情的語氣問他是否為單親爸爸?逼得我必須利用偶爾接送孩子的機會,進球場晃晃,製造在場證明。而兒子從幼稚園起就泡在球場的意外收穫,則是練就了一身好球技,並且朝向專業羽球選手生涯之路邁進。將來他若有所成就,必須回頭感謝媽媽因辛勤寫作這本書,而讓他找到人生目標。
李癸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