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言
寂靜的月夜下,在荷蘭平坦的大地上,皮特‧蒙德里安(Piet Mondrian)看見了垂直與水平之間的交錯;康定斯基(Kandinsky)則看到了色彩的形狀:黃色是三角形,紅色是方塊;而左基‧秀拉(Georges Seurat)談到各種線條蘊含著不同的心情;在十八世紀時,霍戛斯(Hogarth)相信自己已發現線條概括了美。杜勒(Dürer)和達文西(Leonardo da Vinci)以及中世紀的維拉德(Villard)也在數字和幾何圖形中尋找和諧的形式。這些,畢達哥拉斯(Pythagoras)和柏拉圖(Plato)在他們之前就已做過了,更早之前,埃及的幾何學家則推測出幾何圖形。今天,藝術家們仍不斷地自問:形式美究竟在那裏?它是否在大自然中?還是在理想圖形的抽象之中?在安排自然的物體時,他們經常運用理想的圖形去表現,並不斷地使用和探討藝術構圖的技巧。
由於素描或繪畫的構圖包括了這麼多藝術的繪畫本質,以至於常被人們所忽略。參觀者到博物館總是去欣賞鮮豔的色彩、素描的完美和嚴謹的作品,很少有人會停下來思考構圖的微妙之處,這是可以理解的。因為繪畫的構圖完好時,它是隱而未現的,同樣道理:當布幕拉開時,複雜的舞臺機械裝置就從眼前消失。成功的藝術作品能轉換對自然的感知而顯得如此合理和完美,並使我們確信它在畫家面前是整體出現的。但顯然地,一幅畫在被畫之前是不存在的,而看著模型素描、上色也是不夠的,畫家必須選擇物像,考慮它的寬度、距離和尺寸,突顯其最具意義的一面,使無生命變為有生命。
伯納德‧貝恩遜(Bernard Berenson)曾說藝術必須「加強生命力」。繪畫是將事物從習慣性的觀察中移開來,它可將物體的側面形象予以減弱並畫出輪廓,也可以用誇大的手法將物體分開或整合、讚美或歪曲。所有這些都是為了使觀者能夠感受到真實與非真實的強度,而這可能是人們在日常生活中難以感受到的。
構圖的方法不是單一的,世界上有上千種方法,而每個畫家都有他(她)自己的方法;甚至同一個畫家可以因不同的作品而改變構圖的技法。人體極細微的傾斜、花梗的生長方向、樹的彎曲、水果生長形狀的變動等都是自然的結果,可是畫家還是要將它反映到畫面上。秉持這樣或那樣的視覺是畫家個人感覺性的問題,比如對彎曲作特殊強調,或對花梗作特別安排等等。藝術構圖的關鍵就像藝術所有其他重要的方面一樣,在於畫家的直覺和標準,而不是靠教科書。
假設一本名為建築或音樂的書,它必須涉及所有後者或前者領域的基礎知識……但只能用160頁。你正在閱讀的這本書也屬於這種情況,因為藝術構圖涵蓋了所有技法、媒材和描繪樣式,以及每一種主題和傳統。
本書不能夠也不打算包括這個廣泛的領域,讀者將發現這是所有有關構圖方面容易讓人接受的介紹。
主題再現的範圍內,結合幾位著名歷史學家和藝評家在構圖上的詮釋,做為進入此一領域的理想開端。恩利希‧沃夫林(Enrich Wölfflin)是一位在藝術構圖上最顯赫的學者。他的大作《藝術史的基本原理》(1915),為構圖形式的現代觀點開創了先河。許多學者都受到沃夫林著作的影響,當然也包括本書的作者在內。對美術業餘愛好者來說,此書風格清楚簡明,用特殊的方法疏通這個論題的複雜性,對基礎概念做最精闢的闡述,從而引起讀者興趣並指導他(她)們去達到目的。這套系列叢書的其他專書同樣具有很大的價值,我希望讀者會認為它是一本能促進和引起興趣的書,並運用我一直鼓勵採用的帕拉蒙的方法去做。
大衛‧山姆奎
(David Sanmiguel)